荷华公子

【jewnicorn】我等你到三十五岁【卷西生贺】

我曾想过，我等你到三十五岁。
可你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。



【一】
走在红毯上，镁光灯噼里啪啦地闪着光，记者们的长枪短炮蓄势待发。
Andrew下意识地去拉身边那个人的胳膊，动作如此熟稔。
他一直记得，那个人面对过于热情的记者们总会有些焦虑。
可身边的那个人却条件反射般一缩胳膊。
Andrew讶异地看向他。
他穿着裁剪得体的墨蓝色礼服，系着黑色的领带，削瘦的面庞，干练清爽的平头，双手自然地插在裤子口袋里。
他礼貌而防备地对Andrew点点头笑了一下，然后从他身边绕了过去。

Jesse……
Did you forget me？

蓦地醒来。
只剩自己一个人了。



【二】
时光走了半轮，他在他心中依然是旧时的模样。
直到这个梦。
他忽然想起，他们已经分开六年了，六年，足以改变一个人，无论外形，还是性格。
他的事业非常成功，他能在访谈上谈笑风生，在采访中口若悬河，根本就不再需要被人保护了。

I have to support him,
support his genius，
and to be protective of him.

现在的话，谁来保护谁都说不定呢。当年的自己实在是太自大了，太傻了。
谁让我以为真的可以陪他一生呢。
陪他一生的不会是我，应该会是Anna吧。

Andrew猛地仰倒在沙发上，轻轻合上眼睛。不出
所料，Anna挺着孕肚的画面浮现在眼前。
等小Eisenberg出生了，或许我可以去看看吧？会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呢？希望这孩子能长的像Jesse吧，有一双蓝绿色的清澈的眸子，俏皮的小卷毛……
只是看看罢了。
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办婚礼呢？要是办婚礼的话，应该会邀请自己和Emma吧？
只是去祝福他就好。也许还会得到他的祝福呢。

无数人问过自己和Jesse的关系，自己的回答从“潜意识的力量”“真实的情感投射”等等各种，到后来变为干巴巴的一句。
Jesse is a friend.
可宣传期结束后的六年里，他再没有提过自己，也没有回应过自己。
我们还算是朋友吗？



【三】
洛杉矶下雨了。
Andrew从Shannon那里回来，正巧碰见了准备回房间的Jesse。
“Jesse！”
“Hi，Andrew.”
“怎么了，Jesse，你不开心吗？有人欺负你了？”Andrew瞬间感到了Jesse的低落，双手扳住Jesse的肩膀，直直地盯住Jesse的眼睛。
Jesse显然被吓了一跳，Andrew的目光太炙热也太焦急，让他手足无措。他的眼睛里没来由地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。
“到底……到底怎么了？”Andrew这下更慌了，赶忙松开手，抬了一下手想帮Jesse擦眼泪，想想又放了下来。
“Jesse……你别吓我啊，有什么事告诉我，我就在这里！”
Jesse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，善于掩饰情感的自己，总是自我封闭的自己，在面对Andrew的时候，却莫名地想要哭。真的是因为他去见Shannon了？还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关心？
自己……对Andrew，有那么深的感情吗？
“Jesse，我们是朋友，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，我不会告诉别人的！”Andrew看着愣了神的Jesse，信誓旦旦地说。
朋友……原来是这样啊，你是把我当成朋友了吗？可如果……如果我不只是想把你当作朋友呢？
如果你知道，一定会讨厌我了吧，我们就连朋友也不是了吧……
那就当朋友吧，挺好的，不跃出那条界限，你就能一直在这里了。
Jesse轻轻摇了摇头，凭借着演员的自我修养瞬间收住眼泪，勾起一个笑容：“Andrew，你怎么这么容易上当呐，怎么样，我演技不错吧！”
Andrew扑哧一声笑出来，不轻不重地在Jesse的肩膀上打了一拳：“Hey你这个混蛋，吓死我了！我还以为他们欺负你了呢！”
Jesse侧过脸对Andrew眨眨眼，Andrew却没发现他的酒窝在微微颤抖。
望着Andrew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弯处，Jesse无意中瞥到玻璃上的雨珠聚集成水幕滑下。
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台词里的那句话：
“It's raining.”

从来就没有“他们”，也不是你，都是我自己的错。



【四】
一天早上，Jesse开车带着Andrew去片场，Andrew忽然发问：“你说，几年之后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？比如，等我们到了三十岁，三十五岁？”
“你一定会很成功的。”Jesse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Andrew一愣，没想到Jesse会这么说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你是一个很优秀的演员啊，而且你马上就要出演蜘蛛侠了，这一定会让你大获成功的。”Jesse的回答那么理所当然，却又让Andrew有些失落。
“要说成功者……一定会是你吧，你是个天才啊！”
Jesse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。
“说不定那个时候你和Shannon就结婚了？”
“和Shannon啊……虽然现在我们在一起很开心，但我可从没想过婚姻……”
“要是等到三十五岁，我们肯定都已经结婚了。”Jesse对着前面的车按了几下喇叭，随口接道。
Andrew瞪大了那双深棕色的眸子。
Jesse瞟了一眼Andrew，立刻从他的反应中读出了不对劲。
“我不是说我们两个要结婚啊！”
Andrew似乎本想取笑一下Jesse，却蓦地沉默了。旋即Jesse也闭上了准备辩解的嘴。两个人都似乎陷入了沉思。

Jesse，如果我们到了三十五岁……
Andrew，如果我们到了三十五岁……

我等你到三十五岁。



【五】
后来的他们。

Andrew的身边，由Shannon换成了Emma，接着又失去了Emma；
Jesse的身边，从Anna换成了Mia，又从Mia换成了Anna。
而他们的身边都不曾有过彼此的身影。
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，交汇后就渐行渐远。
他们都还没到三十五岁，也再也没有谁去提三十五岁。曾经下定决心要等，可到最后才发现承诺太沉重，只能等别人来代替自己兑现。

Andrew何尝不怀念当年的时光，他在镜头前，以电影宣传为掩盖，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禁区里的感情。
禁区里的路，走得多艰难，他以为没有人明白。
他多么炙热地爱着身边的那个人，可他不能用自己的感情去伤害他，他那么脆弱，对人那么不设防，好不容易为自己打开了心扉，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去玷污那颗天真无邪的心。
今世今生，不能开口。

而Jesse的心里，曾经沧海难为水，除却巫山不是云。既然不再联系，既然渐行渐远，既然他很幸福。那么，自己也宁愿平静地生活，拥有一份平凡的小幸福。就算不联系也罢，至少各自安好。
那年的遗憾和期盼，他想Andrew永远也不会懂。

他不言，他不等。

原来故事的结局都类似，各自生活，各自幸福。
这是这几年来，他们明白的唯一的道理。



【六】
不是所有的分离都要经历激烈争吵相互伤害。
比如他和他，渐行渐远没有任何征兆。

很多年后，Andrew说，Jesse是他的朋友。
朋友。
就算不再有交集，他们也永远都是徒有虚名的朋友。

“Andrew，别忘了祝福Jesse。”Emma对他说。
“For what？”Andrew的声音微微颤抖。
Emma将手搭在他的双肩上：“Everything.”

是啊，有太多事情要祝福他了。
那么就祝福他吧。
一路走来，本就无缘，只是自己一直自欺欺人，拿友情作为挡箭牌，维护一份变了质的爱，不在乎爱得煎熬，爱得卑微。
别问那祝福是假是真，我只是该放手了。

我曾想过，我等你到三十五岁。
可你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。

“Jesse，生日快乐，33岁了呢。”Andrew喃喃自语。